鄖西縣上津鎮古城老街“商鋪開街”景觀。(2018年3月5日攝)
鄖西縣夾河鎮長沙壩村村民去菜地摘菜。(2022年10月25日攝)
秦楚網訊(十堰日報)文/記者 段吉雄 張多多 圖/記者 陶德斌
河流檔案
金錢河起源于陜西省柞水縣東北,從山陽縣漫川關南部沙溝口入湖北鄖西縣境內,由北而南,經鄖西上津鎮、六郎鄉,至夾河關入漢江。金錢河在鄖西境內干流63.5公里,流域面積971平方公里。
金錢河原名“甲水”,唐朝安史之亂后,從京杭大運河通黃河經渭水達長安的漕運通道被迫中斷,東南物資唯有逆漢江西行,溯黃金水道甲水北上長安才是最經濟便捷的通道。商人認為甲水航運寸水寸金,遂稱甲水為“金錢河”。
施工人員為金錢河左岸的上(津)六(郎)公路安裝防護欄。(2022年10月25日攝)
一
一條河與一座古城相遇,是喧鬧繁華和自然秘境的融合,注定會書寫燦爛的篇章。
金錢河,曾是南糧北運的三大要道之一,舟楫穿梭、商賈云集;素有“天子渡口”的上津城扼秦楚之咽喉,據鄂陜之雄關,歷史上曾14次建縣,6次設郡,2次設州。誕生于此地的成語“朝秦暮楚”暗藏著無數的刀光劍影,也寫盡了普通百姓的無奈與滄桑。1932年,徐向前帶領紅四方面軍在上津云嶺突圍,打贏長征途中事關生死存亡的關鍵性戰役。1947年11月,湖北省解放第一縣——上關縣在此建立,為陜南革命根據地建設、鞏固和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
目睹王朝紛爭,見證革命烽火,親歷奮斗與拼搏,歷史的風雨在每一片青瓦、每一垛灰墻上都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它在靜靜地告訴后人,曾經發生過的一個個紅色故事。而同樣見證了繁華和滄桑之后,金錢河淡泊寧靜地穿行在溝壑間,流淌在灌渠里,澤被著沿河兒女。
城墻屹立,河景悠然,今天的金錢河和上津古鎮被賦予了新的內涵。
金錢河被當地政府借助一個人工鋼壩引入古城西門外,形成了一個煙波浩渺的內湖。通過招商引資,打造成水體景觀文化旅游項目,以上津古城歷史沿革為主線,按照古城柳芳、古塞爭鳴、古邑蓄美、古今問鼎四大篇章,白天噴泉如霧、夜晚光影秀美,用水之舞樂喚醒青山秀水間最美的時光,展示上津古城浸潤千年的人文特色。夜幕降臨,一場奇幻的水上燈光秀畫卷徐徐拉開,無數光影匯集,用變幻莫測的炫酷姿勢扮靚夜空,吸引著慕名而來的各地游客。
金錢河畔,“天子渡口”盛景重現。不遠處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光伏發電板正將取之不盡的陽光轉化為電能,為這“盛景”提供強力的支撐。
從無人機鏡頭上俯覽,上津鎮石廟村西嶺,漫山遍野的太陽能光伏電板似鎧甲一般覆蓋在山坡之上,在陽光照射下熠熠生輝,場面十分壯觀。充沛的電力除了能保障老百姓使用外,還能夠出售給國家電網,帶來經濟收入。如今,鄖西全縣18個鄉鎮(場、區)共建成光伏電站118座,總裝機約22萬千瓦,年發電1.9億余度,全縣所有行政村年增加村集體收入5萬元以上,4萬余人搭乘“光伏快車”增收。
蘊含厚重歷史的上津古城正煥發著新的活力,秦腔、山二黃正演繹著黃金水道上的新故事。
堪稱“最美水景房”的鄖西縣夾河鎮長沙壩村居民安置區。(2022年10月25日攝)
二
金錢河穿山越澗,在崇山峻嶺間奔騰向前,一個轉身,河面豁然開闊起來。闖入眼中除了一泓清水碧波,還有兩岸紅葉正濃的黃櫨、火棘、楓樹和烏桕。
六郎鄉六郎關村村民王從山正在釀制柿子酒,經過大火的反復攛掇,發酵好的柿子和酒曲發生了一系列化學反應,醇濃綿長的白酒汩汩地流了出來。王從山接過三杯頭道酒,虔誠地舉過頭頂,口中念念有詞,然后揮手潑進了灶內,火苗陡然躥升。院子下面,金錢河水靜若處子。
“好水釀好酒。每斤可以賣到這個數。”王從山伸出四根指頭,猶豫了一下,悄悄地縮回了食指。
寬敞整潔的馬路邊,停放著一輛輛裝滿柿子的陜西牌照大貨車,人們排著隊有序地卸貨、過秤。“我們從西安過來的,這路修好了,成本節約了很多。”王師傅戴著口罩,坐在貼有封條的駕駛室里,“疫情原因,大家都能理解,柿子卸完后我就立刻返程。”
一方山水滋養著一方人民。金錢河,這條曾經的黃金水道如今已成為沿途群眾產業發展的最大底氣和優勢。
在六郎鄉康家梁村“陸基”養殖基地,18個總容積達12000立方米的“水泥大桶”依山而建,弧形排開,一條條肥美的翹嘴鲌拍打水面,水花四濺,一派魚躍人歡的豐收景象。
據鄖西金錢湖漁業科技有限公司負責人何緒剛介紹,這種模式是將魚類圈養在桶內,通過圈養桶特有的錐形集污裝置高效率收集殘餌、糞污等廢棄物。廢棄物經吸污泵抽排移出圈養桶,進入尾水分離塔沉淀分離,最后收集起來進行資源再利用,變廢為寶。
“每個池子上面一直在不停地補水,實際上就是活水養魚。通過檢測,這種魚品質上跟江河里的野生魚一樣,膠原蛋白含量更高。”何緒剛告訴記者。
近年來,鄖西縣不斷探索培育本地水產養殖適宜品種,大力推動高位循環池、陸基圓池、流水養殖等新型設施漁業模式蓬勃發展,養殖水體達12萬立方米。預計今年可實現水產品產量2000噸、漁業綜合產值1.5億元,同比增長70%。
金錢河上游陜西省柞水縣鳳凰鎮古街的居民在修繕老宅。(2022年3月6日攝)
三
煙雨朦朧中,夾河鎮長沙壩村的王大爺帶著孫女坐在門口玩耍,陳老太在門前的菜地里忙碌著,蘿卜、白菜、蒜苗青翠欲滴。遠處,在金錢河寬闊的臂彎里,逶迤的山巒漸次鋪開,大山的褶皺里,隱約可看到星星點點的樓房。
“河里面都是大魚,經常有人釣到十幾斤的鰱子。”陳老太直起腰,看一眼腳下的金錢河,再回望自家周正大氣的三層樓房,“兒子兒媳在西安,前不久老頭子還去住了一個月,現在這日子要得。”
金錢河從遠山一路飄逸而來,流經夾河關時,被樟華山、金鑾山和麻虎山挾著與漢江河交融相匯,特殊的地理位置孕育了一座古老的山鄉水鎮——夾河鎮。這里,南北朝時期曾設“甲郡”“甲縣”,明清時期被譽為“小武當”,民國時期被稱為“小漢口”。
當嬌柔細膩的金錢河與豪爽奔放的漢江相遇時,給夾河鎮帶來了豐沛的水資源。于是,漢江夾河關水電站便應運而生。作為漢江入鄂第一水電站,裝機量達到了18萬千瓦,樞紐控制流域面積5萬多平方公里,該項目于2015年11月10日全面開工建設,是兼有航運、防洪、凈化漢江水質等綜合效益的大二型水電工程,建成后年均發電量5.54億千瓦時,可實現收入1.8億元,實現稅收5000萬元,將成為鄖西建設百萬千瓦清潔能源大縣的重要支撐,促進漢江干流航運發展,帶動地方經濟社會發展。目前項目已經進入收尾階段,正進行配套設施建設。
夜幕四合時,我們站在金鑾山頂,只見施工車輛的燈光在山上盤旋,倒映在水里,攪碎了漢江的一簾幽夢;金錢河里,鋪滿了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從山頂上蕩出的瑯瑯書聲隨著水流落入漢江,向遠方飄去。此刻,我想起了作家梅潔的文章:“當我在山巖的路邊站定,我就看見淡藍色的江漢從我腳下蕩漾而去,我就看見深綠色的金錢河向我飄逸而來。江河兩岸,一幢幢、一排排白墻黑瓦的吊腳樓,一半漂水,一半臥山,一半綠樹掩隱,一半木桿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