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普用假人練就一手精湛的化妝技術。
秦楚網訊(十堰晚報)文、圖/記者 楊天嬌 報道:有這樣一個職業,他們慰藉生者心,了卻身后事,讓逝者體面地告別這個世界;他們是被需要時想起,不需要時被避諱的一個群體;他們就是殯儀館入殮師。
陳自普是十堰市殯葬管理所的一名化妝整容師,曾獲評十堰市勞動模范。跟隨著父親的腳步,他在殯葬行業工作了21年。正值清明節,讓我們來聽聽陳自普講述生死故事。
深受父親影響 在殯葬行業干了21年
盡管戴著口罩,但在工作中的陳自普表情依然是嚴肅、認真的。每次整容化妝的時間不等,短則半小時,長則3小時。在這期間,陳自普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直到最后完成一次90°的鞠躬,他的工作才算結束。
陳自普是土生土長的十堰人,從上中學時,家就搬到了位于漢江街道的殯儀館家屬區。他的父親作為老一代的殯葬人,一直踏實肯干,而他也在父親的影響下選擇了殯葬行業。“我高考填報志愿時,就選擇了湖北省民政學院的現代殯儀技術與管理專業。”陳自普說。
2002年底,大學畢業的陳自普進入十堰市殯葬管理所工作。一開始,他在火化車間工作,后來又做起整容化妝的工作。今年43歲的他已經干了21年,其中在化妝組干了18年。
無數次的枯燥練習才讓他擁有一雙巧手。
精心整容化妝 讓逝者體面地離去
殯葬人經常接觸墜亡、車禍、高腐等特殊遺體,不論遺體什么樣子,還逝者最后的尊嚴,是入殮師的職責所在。陳自普說,從業20多年遇到的特殊遺體,他們所做的工作就是通過整容化妝等技術處理后,讓逝者體面地離去。
“我們做的是技術活,特別是遇到了非正常死亡人員,要求不留疤痕,盡量做到讓遺體自然,這就必須有大量實操經驗。”陳自普解釋,“剛上班時,我父親手把手教我修復,教我把逝者的面部修飾到自然狀態,把油彩調配到符合逝者膚色的顏色。”
最多的時候,他一天之內給6具遺體化過妝。“給遺體化妝的用品有一部分跟普通常見的化妝品一樣,更多的還需要用油彩搭配來調配出最適合的顏色。男士的妝要淡些,女士會稍稍濃些,力求跟生前的照片一樣,具體要求我們會事先跟家屬溝通。一般習俗都是遺體要放幾天才火化,化妝的時候,很容易就破壞了逝者的肌膚,我們每次都小心翼翼的。”
陳自普說,一般而言,他的工作流程是消毒、沐浴,再根據遺體狀態進行縫合、復原肢體等,忙完一套流程經常是深更半夜,有時候累到腰都直不起來。
喪屬下跪致謝 讓他感受到工作的價值
在殯儀館里,陳自普看多了生離死別。他回憶,有具因車禍去世的遺體,基本上看不出正常的形體,喪屬難以接受這樣的模樣,請求陳自普讓逝者完完整整地走。
“那是10年前的一個冬天。那具遺體是一位年輕的小伙子,車禍導致身體已經不成樣子了,面部也嚴重破損變形,但逝者的父母再三要求我一定要恢復他生前的容貌。”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面見過不少,可這一次讓陳自普印象特別深。
陳自普告訴喪屬,整理好遺體需要不少時間,喪屬悲痛地說多長時間都愿意等。喪屬說完,陳自普穿好工作服便一頭扎進了工作室,整理、清洗,輕輕地按摩調整肢體狀態,用著小到幾乎和縫合線融為一體的縫合針,在手中來回穿梭,縫合了好幾百針,忙碌了4個多小時才結束。
看到逝者遺體復原后,就像睡著了那樣自然,那位悲痛欲絕的父親好受了很多。“撲通”一聲,他當著陳自普的面跪下了,陳自普立刻把他扶起來,這一刻,他真正感受到工作的價值和意義。
不主動參加喜宴 從不說“你好”“再見”
因為工作特殊,為了避免尷尬,剛剛入行時別人問起陳自普在哪里工作時,他總是不好意思張口。“問起來就說是在民政局工作。”而外面一些朋友的喜事,他一般都不主動參加。在殯葬這個行業,流傳著一些不成文的規矩,比如不主動和人握手,不給同桌人夾菜,不主動遞名片,不輕易出席朋友的喜宴和生日宴會等。
“別的行業,提倡微笑服務,而我們入殮師,必須要嚴肅,不能輕浮。因為來殯儀館辦喪事的群眾,都很悲傷,笑容是一種非常不禮貌和讓逝者家屬難以接受的行為。”陳自普說,而在行業內,“你好”“再見”等禮貌用語基本上屬于禁語。
陳自普的工作很嚴肅,畢竟是和遺體、和喪屬打交道。休假是輪班制,節假日是不休息的,這也就導致他的社交圈越來越小,一般都是同行。他能理解朋友的疏遠,他說:“存在即需求,我們的工作終究是要有人來做的。”
現在的陳自普愈發覺得,他每天做的事情都是有意義的。“我父親在這個行業干了一輩子,我以他為榜樣,我也要一輩子堅守崗位。”陳自普說。